朝鲜经济政策悄然生变

“繁荣的国家”。8月3日，在朝鲜官方通讯社朝中社发布的一项重大政策纲领文章中，出现了这一概念。一天前，朝鲜最高领导人金正恩在与中国代表团的会见中也刚刚表达了要集中“发展经济，提高人民生活水平”的想法。

许多信息表明，一个已经流传了一个多月的传闻得到了证实——朝鲜正准备开始第五次经济改革。

开放新端倪

3日，朝中社刊登了一篇透露朝鲜改革意图的文章。这篇文章的来源是金正恩与朝鲜劳动党中央委员会负责人的一次谈话。这次谈话的时间是7月26日。在 这篇题为《体现金正日爱国主义，加快建设富强祖国》的讲话中，除重申了“先军政治”，将朝鲜打造成“世界级军事强国”外，金正恩用更大的篇幅提及了对朝鲜 未来经济发展的预期。

“现在，朝鲜应该更加努力，提高人民生活水平并建设一个经济繁荣的国家。”金正恩说。在谈话中，与对改革期待同时提出的还有对改革原因的分析。“不 久前，我告诉你们，我们必须保证人民每时每地都对劳动党高呼万岁，不仅仅是在大型集会上，还包括在偏远岛屿和深山区里，都要如此，而当我们让国家变得繁荣、人民生活富裕时，他们就会这么做。”

在外界印象中，这是朝鲜最高领导人罕见地就经济问题作出较为系统的阐述。这一姿态本身，立刻激发了外界对于朝鲜经济思维出现变化的观察热情。

而正在经历洪涝灾害的朝鲜对于外界援助的开放立场，似乎再次印证了开放的气息正在悄然吹拂朝鲜的一些领域。据朝中社报道，持续了近两个月的降雨和台风已经造成了560余人的死亡和失踪，灾民规模达到21万多人。而在洪灾之前，朝鲜还刚刚经历了百年一遇的大旱。极端的天气正在威胁朝鲜的粮食供应。新的灾害仿佛为朝鲜开启外部窗口提供了动力。联合国儿童基金会(UNICEF)说，朝鲜在近期洪灾期间放宽了外界进入限制。该基金会发言人Patrick McCormick在日内瓦的例行记者会上称：“(朝鲜)氛围有所缓和。”联合国人道主义事务协调厅发言人Jens Laerke证实了这一说法，并表示朝鲜已采取初步措施，请求联合国支援。这些援助包括粮食、燃料、药品、饮用水等物品，也包括种子和肥料。

“拷贝”中国农村改革

事实上，关于朝鲜经济政策的新变化，早在6月底就已经出现。6月28日，一个关于朝鲜劳动党第一书记金正恩在党内的“特别指示”流传出来。这份指示 也被外界称为“6·28”方针。在“方针”中，朝鲜计划在农村效仿中国改革之初的“包产到户”制，改革朝鲜现有的农村生产和分配模式。据《中国日报》 报道，此次农业改革，将改革1958年以来形成的朝鲜农业集体化(集体农场)模式，将容许以家庭为单位进行耕作。按照“方针”，农户还将获得一定的土地、 农机和肥料，农户对于农作物的自由处置权也将被放宽。为此，朝鲜劳动党还成立了“经济改革领导小组”，并任命内阁副总理卢斗哲为组长。

如果“6·28”方针最终被证实，那么这将是21年来，朝鲜政府启动的第五次经济改革。在前三次改革中，朝鲜都选择了“效仿”中国经验。其中2002年的启动的“7·1”经济改革——效仿中国设立经济特区——更是被外界认为是朝鲜经济的重要转折点。

但是，朝鲜的改革似乎更愿意以一种不引人注意的低调方式展开，或者说至少不愿意让外界误认为经济政策的新动向与“先军政治”不协调。7月16日，朝鲜祖国和平统一委员会负责边界事务的一名发言人在接受朝中社采访时表示，讨论可能的政策变化是“愚蠢可笑的空想”。

一个月的变化

但悄然变革的迹象确实明显——即使目前的信息只是新领导人个人风格的显示。

7月第一天，金正恩选择了视察工厂和在建的工程，在当天的讲话中，金正恩多次提及并强调“世界趋势”。要求干部群众“按照世界趋势”发展经济，增加生产，大胆吸取外国好的东西，并把它变成自己需要的东西。对“世界趋势”的提及让外界感到了朝鲜新一任领导人的留学背景。

7月28日，据《日本经济新闻》报道，金正恩已经下令撤销了在金正日执政时期所创建的党内外汇管理机构39号室。39号室作为劳动党的机构，全权负责赚取外汇的工作，而在实际上39号室接受的是军队的领导。

7月底，更让外界兴奋的变化出现在金正恩身边。在24、27、29日朝中社公布的三幅照片中，金正恩的身边都出现了一位女子。在随后的报道中，这位女子的身份得以确认，他就是金正恩的妻子李雪主。金正恩的这—变化也打破了在金正日时代从不公布领导人夫人姓名、领导人夫人也不出席公众活动的“惯例”。 而李雪主穿着和佩戴的西方品牌服饰以及在金正恩夫妇观看的表演中所出现的美国动画人物，所透露出来的信息也让外界感受到了朝鲜的变化。

7月29日，就在“6·28”方针销声匿迹一个月后，关于经济改革的意图又一次出现在了金正恩的第四次公开讲话中。建设“繁荣的国家”成为了讲话全 文的亮点。8月2日，在与中国代表团会晤的晚宴中，金正恩谈到了希望发展经济的想法。这次与中方的会晤也是金正恩成为朝鲜最高领导人以来第一次的正式外交活动。就在2日会晤之前4天，朝鲜人民保安部部长李明洙访问中国。按照惯例，李明洙的访问往往被认为是朝鲜领导人出访的“预兆”。

而在偏向民间的层次，对外开放的迹象显示得更加直接——朝鲜劳动党派出的干部考察团考察了著名的中国华西村，“数量不便透露”的朝鲜女服务员留了下来，在华西村村属产业开始见习工作。尽管这一交流属于劳务输出，但是，选择中国农村的成功样板工作，再次让外界浮想联翩。